本文轉自:京九晚報
母親是本無字的書,我總愛含著淚,一讀再讀。
小時候我愛淘氣,衣服拉扯破了也不在意,反正有母親幫我縫。有一次,我又把衣服口袋扯破了,跟往常一樣順手遞給母親。誰知母親雙手一攤,努努嘴示意我自己縫。我賭氣自己去找針線,可我拿著穿針器端詳半天,也不知如何把線穿進針眼里。這時,母親不知從哪拿了一件破了的衣服出來,坐到我身邊,一言不發地抽出針線,拿過穿針器,慢吞吞地搭線、穿針。我仔細地觀察母親的動作,有樣學樣,慢慢地把線穿過針眼,打結,抬頭一看,平時干活利索的母親這次竟然特別慢,剛剛才開始下一步。我趕緊偷偷學著她,一針一針地縫起來,雖然縫得不盡如人意,但總算把口袋補好了。
我習慣了母親的“無言”,卻仍會被默默的愛一次次感動。老家的冬天特別冷,我總騎車,手指也長了凍瘡。母親發現的第二天清晨,遞給我一雙保暖手套。我瞧了一眼粗糙的針腳,馬上明白了這是母親親手縫的。看著她眼睛里的紅血絲,濃濃的黑眼圈,我不禁紅了眼眶。我摩挲著又軟又厚實的手套,仿佛看到深夜一盞橘黃色的暖燈下,母親披一件舊棉襖,低頭佝僂著背,用力把粗粗的針扎進厚厚棉布中的畫面。當母親再次抬頭,天已露出魚肚白,母親默默地熬了通宵,把愛密密縫進手套里。
轉眼間,我已長大成人。第一次上大學出遠門,母親準備了一大箱行李,重得我叫苦不迭。當我艱難地拖著撐得快爆的行李箱,走進新寢室時,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,我有了一絲異鄉人的不安。然而一打開箱子,安全感撲面而來:熟悉的床單被罩,邊角都縫上了我的名字;一大包感冒藥特意圈出來用法用量;隨口提到的口紅偷偷裝在化妝袋里;卷起來的幾件外套里夾的都是巧克力,還有我愛吃的零食,填滿了行李間的縫隙……我一下頓住了,剛想打電話給母親,就收到她的短信:隔層里放了點錢,別舍不得花。我鼻頭一酸,差點落下淚來。
母親是一本無字的書,偶爾翻開,足以暖人心扉;細細讀來,滿是無言的愛。